我经常说,我是在阅读中尝到甜头的,是阅读让我有了今天的工作、今天的幸福生活,让我看到童心的美好、世界的宏大。如果说每一本著作、每一篇文章都反映了我的精神世界,那么我精神世界的源头就是我的书房,尽管与很多名家比起来,我的书房建立的时间并不长,藏书也并不多。
之所以说建立时间不长,是因为最初我根本没有独立的房间,喜欢的书都放在一个纸箱里,纸箱就是我的书房,人都到哪里,书房就搬到哪里,从中学到大学,从大学到研究生,从家乡到锦州,从锦州到北京。一路走来,纸箱越来越多,终于在参加工作后,有了自己的房子,有了读书的一隅,告别纸箱时代。每天背靠书架,读读写写,依然延续着上学时读书写作的乐趣。
有幸做读书周刊后,接触了很多读书的大家、名家,读到了更多的经典作品,眼前的视野突然打开,我成了网上购书的常客,书房里的图书越买越多,几乎到了满眼是书的地步。在阅读了大量经典作品后,对教育的认识越来越深入,写起文章来也得心应手,我知道那是阅读的力量,是持续的、深入的阅读带来的必然结果,于是虽然遭到家人购书太多的反对之声,却依然初心不改,乐享书香。
再后来当了爸爸,不到两岁的儿子有时候也学我拿起一本看不懂的文字书装模作样,我知道他喜欢看书,在儿童文学理论家方卫平的推荐下,试着买了一些适合小小孩看的书,于是书房里多了《小熊和最好的爸爸》《冬冬,等一下》《青蛙弗洛格》《小猫当当》《好饿的小蛇》《猜猜我有多爱你》《桃太郎》等,每天给哲哲读故事成了我坚持要做的事,也成了他最喜欢的时光。
看着、听着哲哲总是能说出、画出让人吃惊的话与画,我惊喜地发现,原来那么多经典的图画书他没有忘记,而是沉淀在他的心里,成为他精神世界的一部分,那些堪称伟大的图画书,就是他的书房。
在哲哲上幼儿园那几年,我每天都跟他一起阅读,几乎每周都买一些书,书架上很大一部分放的几乎都是哲哲的图画书,自己的教育类、人文类书籍不得不退避三舍,重又摆放在纸箱里。等到房间里变得无处下脚,我意识到该换一个大房子,给哲哲的书一个安然存放的空间了。
2014年初,我换了部门,换了房子,一番折腾之后有了梦寐以求的书房,哲哲也有了自己的读书空间。我重新整理了自己的书架,把三千多本不舍得送人的书整齐地码在书架上。我也和哲哲一起把属于他的书搬到他的房间,分门别类摆在书架。中间一排他够得着,放的都是他喜欢的图画书;下面是给他读过的故事书,如果他想重温那些故事,随时可以抽出来看一看;最上面一层是我为未来的他准备的书,像《希利尔说历史、地理、艺术》《房龙全集》,常新港的小说选,好几年的《博物》杂志,现在他还看不懂,还要等一等。
在我看来,两个人的书架是这个家最美的风景。
周末的时候,我们会分别在各自的书房里看自己的书,一切都是静悄悄的;晚上的亲子时光,哲哲会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,拿到我的面前,对我说:“爸爸,今天我们读这这这几本吧?”我们在一起,我读他听,常常就某个问题展开讨论,讨论久了,一本书也没上几页;有时候,他也跑到我的书房里,翻看我的书,读读《明朝那些事儿》,啃啃圣埃克絮佩里的《小王子》,翻翻我写的《读书成就名师》《阅读的旅程》,上海交大出版社出的《科学大师启蒙文库》等等,总是翻了几页就放下了,因为“有点儿读不懂”。我知道大树还小,等他长大,就会明白书中的道理——那是一个更为庞大而深邃的精神世界。
我的书房和哲哲的书房紧挨着,并不远,就像我懂他,他也懂我,我俩的心灵距离总是那么近一样。书房里的那些书,连接着我俩的精神空间,见证了一大一小两个人的成长。书房里的书也改变了我们——让我学会如何做爸爸,如何与孩子交往、陪伴孩子,放佛经历一次新生;让哲哲每天快快乐乐,一点点明白事理,保持着创造力和想象力。在书中的那些故事里,我们一起欢笑、一起沉默、一起伤感,但笑也好,哭也好,书房记录着我俩一去不再的时光。
有人说,上有天堂,下有书房。我们的书房,最美好的地方。(本文作者张贵勇,刊发于《中华家教》杂志)